李端 〔唐代〕
李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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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襄河驿浦
陈子昂〔唐代〕
望送魏徵葬
李世民〔唐代〕
孤骨夜难卧,吟虫相唧唧。老泣无涕洟,秋露为滴沥。去壮暂如剪,来衰纷似织。触绪无新心,丛悲有馀忆。讵忍逐南帆,江山践往昔。
秋月颜色冰,老客志气单。冷露滴梦破,峭风梳骨寒。席上印病文,肠中转愁盘。疑怀无所凭,虚听多无端。棓桐枯峥嵘,声响如哀弹。
一尺月透户,仡栗如剑飞。老骨坐亦惊,病力所尚微。虫苦贪夜色,鸟危巢焚辉。孀娥理故丝,弧哭抽馀噫。浮年不可追,衰步多夕归。
秋至老更贫,破屋无门扉。一片月落床,四壁风入衣。疏梦不复远,弱心良易归。商葩将去绿,缭绕争馀辉。野步踏事少,病谋向物违。幽幽草根虫,生意与我微。
竹风相戛语,幽闺暗中闻。鬼神满衰听,恍愡难自分。商叶堕干雨,秋衣卧单云。病骨可剸物,酸呻亦成文。瘦攒如此枯,壮落随西曛。袅袅一线命,徒言系絪缊。
老骨惧秋月,秋月刀剑棱。纤威不可干,冷魂坐自凝。羁雌巢空镜,仙飙荡浮冰。惊步恐自翻,病大不敢凌。单床寤皎皎,瘦卧心兢兢。洗河不见水,透浊为清澄。诗壮昔空说,诗衰今何凭。
老病多异虑,朝夕非一心。商虫哭衰运,繁响不可寻。秋草瘦如发,贞芳缀疏金。晚鲜讵几时,驰景还易阴。弱习徒自耻,暮知欲何任。露才一见馋,潜智早已深。防深不防露,此意古所箴。
岁暮景气干,秋风兵甲声。织织劳无衣,喓喓徒自鸣。商声耸中夜,蹇支废前行。青发如秋园,一剪不复生。少年如饿花,瞥见不复明。君子山岳定,小人丝毫争。多争多无寿,天道戒其盈。
冷露多瘁索,枯风饶吹嘘。秋深月清苦。虫老声粗疏。赪珠枝累累,芳金蔓舒舒。草木亦趣时,寒荣似春馀。自悲零落生,与我心何如。
老人朝夕异,生死每日中。坐随一啜安,卧与万景空。视短不到门,听涩讵逐风。还如刻削形,免有纤悉聪。浪浪谢初始,皎皎幸归终。孤隔文章友,亲密蒿莱翁。岁绿闵似黄,秋节迸已穷。四时既相迫,万虑自然丛。南逸浩淼际,北贫硗确中。曩怀沉遥江,衰思结秋嵩。锄食难满腹,叶衣多丑躬。尘缕不自整,古吟将谁通。幽竹啸鬼神,楚铁生虬龙。志生多异感,运郁由邪衷。常思书破衣,至死教初重。习乐莫习声,习声多顽聋。明明胸中言,愿写为高崇。
幽苦日日甚,老力步步微。常恐暂下床,至门不复归。饥者重一食,寒者重一衣。泛广岂无涘,姿行亦有随。语中失次第,身外生疮痍。桂蠧既潜污,桂花损贞姿。詈言一失香,千古闻臭词。将死始前悔,前悔不可追。哀哉轻薄行,终日与驷驰。
流运闪欲尽,枯折皆相号。棘枝风哭酸,桐叶霜颜高。老虫干铁鸣,惊兽孤玉咆。商气洗声瘦,晚阴驱景芳。集耳不可遏,噎神不可逃。蹇行散馀郁,幽坐谁与曹。抽壮无一线,剪怀盈千刀。清诗既名朓,金菊亦姓陶。收拾昔所弃,咨嗟今比毛。幽幽岁晏言,零落不可操。
霜气入病骨,老人身生冰。衰毛暗相刺,冷痛不可胜。鷕鷕伸至明,强强揽所凭。瘦坐形欲折,晚饥心将崩。劝药左右愚,言语如见憎。耸耳噎神开,始知功用能。日中视馀疮,暗锁闻绳蝇。彼齅一何酷,此味半点凝。潜毒尔无猒,馀生我堪矜。冻飞幸不远,冬令反心惩。出没各有时,寒热苦相凌。仰谢调运翁,请命愿有征。
黄河倒上天,众水有却来。人心不及水,一直去不回。一直亦有巧,不肯至蓬莱。一直不知疲,唯闻至省台。忍古不失古,失古志易催。失古剑亦折,失古琴亦哀。夫子失古泪,当时落漼漼。诗老失古心,至今寒皑皑。古骨无浊肉,古衣如藓苔。劝君勉忍古,忍古销尘埃。
詈言不见血,杀人何纷纷。声如穷家犬,吠窦何訚訚。詈痛幽鬼哭,詈侵黄金贫。言词岂用多,憔悴在一闻。古詈舌不死,至今书云云。今人咏古书,善恶宜自分。秦火不爇舌,秦火空蓺文。所以詈更生,至今横絪缊。
秋怀十五首
孟郊〔唐代〕
孟郊老年居住洛阳,在河南尹幕中充当下属僚吏,贫病交加,愁苦不堪。《秋怀十五首》就是在洛阳写的一组嗟老伤病叹愁的诗歌,而以第二首写得最好。在这首诗中,诗人饱蘸一生的辛酸苦涩,抒写了他晚境的凄凉哀怨,反映出封建制度对人才的摧残和世态人情的冷酷。
第二首诗从秋月写起,既是兴起,也是比喻寄托。古人客居异乡,一轮明月往往是倾吐乡思的旅伴,“无心可猜”的良友。而此刻,诗人却感觉连秋月竟也是脸色冰冷,寒气森森;与月为伴的“老客”——诗人自己,也已一生壮志消磨殆尽,景况凄凉。“老客”二字包含着他毕生奔波仕途的失意遭遇,而一个“单”字,更透露着人孤势单的无限感慨。“冷露”二句,用语精警形象突出,虚实双关,寓意深长。字面明写住房破陋,寒夜难眠;实际上,诗人是悲泣梦想的破灭,是为一生壮志、人格被消损的种种往事而感到寒心。这是此二句寓意所在。这两句在语言提炼上是下足功力的。如“滴”字,写露喻泣,使诗人抑郁忍悲之情跃然而出;又如“梳”字,写风喻忆,令读者如见诗人辗转痛心之状,都是妥贴而形象的字眼。
“席上”二句写病和愁。“印病文”喻病卧已久,“转愁盘”谓愁思不断。“疑虑”二句,意思是说还是不要作无根据的猜想,也不要听没来由的瞎说。这纯是自我宽慰,是一种无聊而无奈的开解。最后,提取了一个富有诗意的形象,也是诗人自况的形象:取喻于枯桐。桐木是制琴的美材,寄托着诗人苦吟一生而穷困一生的失意和悲哀。
史评孟郊“为诗有理致”,“然思苦奇涩”(《新唐书·孟郊传》)。前人评价孟诗,也多嫌其气度窄,格局小。金代元好问说:“东野(孟郊字)穷愁死不休,高天厚地一诗囚。”(《论诗三十首》)即持这种贬薄态度。这些评价并不公允。倒是讥笑孟诗为“寒虫号”的苏轼,说了几句实在话:“我憎孟郊诗,复作孟郊语。饥肠自鸣唤,空壁转饥鼠。诗从肺腑出,出辄愁肺腑。”(《读孟郊诗二首》)孟诗确实存在狭窄气弱的缺点,但其抒写穷愁境遇的作品,不乏真实动人的成功之作,这首《秋怀》之二,即其代表。
长沙紫极宫雨夜愁坐
李群玉〔唐代〕
幼女词
施肩吾〔唐代〕
幼女才六岁,未知巧与拙。幼女:指年纪非常小的女孩。未知:不知道。
向夜在堂前,学人拜新月。向夜:向,接近,将近。向夜,指日暮时分。拜新月:古代习俗。
幼女才六岁,未知巧与拙。小女孩方才到六岁,区分不了灵巧愚拙。幼女:指年纪非常小的女孩。未知:不知道。
向夜在堂前,学人拜新月。日暮时分在正堂前面,学着大人拜新月。向夜:向,接近,将近。向夜,指日暮时分。拜新月:古代习俗。
施肩吾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儿,在诗中不止一次提到,如:“姊妹无多兄弟少,举家钟爱年最小。有时绕树山雀飞,贪看不待画眉了。”(《效古词》)而这首《幼女词》更是含蓄兼风趣的妙品。
诗一开始就着力写幼女之“幼”,先就年龄说,“才六岁”,说“才”不说“已”,意谓还小着呢。再就智力说,尚“未知巧与拙”。这话除表明“幼”外,更有多重意味。表面是说她分不清什么是“巧”、什么是“拙”这类较为抽象的概念;其实,也意味着因幼稚不免常常弄“巧”成“拙”,比方说,会干出“浓朱衍丹唇,黄吻烂漫赤”(左思),“移时施朱铅,狼藉画眉阔”(杜甫)一类令人哭笑不得的事。此外,这里提“巧拙”实偏义于“巧”,暗关末句“拜新月”事。读者一当把二者联系起来,就意会这是在七夕,如同目睹如此动人的“乞巧”场面:“七夕今宵看碧霄,牵牛织女渡河桥。家家乞巧望秋月,穿尽红丝几万条。”(林杰《乞巧》)诗中并没有对人物往事及活动场景作任何叙写,由于巧下一字,就令人想象无穷,收到含蓄之效。
前两句刻划女孩的幼稚之后,末二句就集中于一件情事。时间是七夕,因前面已由“巧”字作了暗示,三句只简作一“夜”字。地点是“堂前”,这是能见“新月”的地方。小女孩干什么呢?她既未和别的孩子一样去寻找萤火,也不向大人索瓜果,却郑重其事地在堂前学着大人“拜新月”呢。读到这里,令人忍俊不禁。“开帘见新月,即便下阶拜”的少女拜月,意在乞巧,而这位“才六岁”的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拜月,是“不知巧”而乞之,“与‘细语人不闻’(李端《拜新月》)情事各别”(沈德潜语)啊。尽管作者叙述的语气客观,但“学人”二字传达的语义却是揶揄的。小女孩拜月,形式是成年的,内容却是幼稚的,这形成一个冲突,幽默滑稽之感即由此产生。小女孩越是弄“巧”学人,便越发不能藏“拙”。这个“小大人”的形象既逗人而有趣,又纯真而可爱。
这类以歌颂童真为主题的作品,可以追溯到晋左思《娇女诗》,那首五古用铺张的笔墨描写了两个小女孩种种天真情事,颇能穷形尽态。而五绝容不得铺叙。如果把左诗比作画中工笔,则此诗就是画中写意,它删繁就简,削多成一,集中笔墨,只就一件情事写来,以概见幼女的全部天真,甚而勾画出了一幅笔致幽默、妙趣横生的风俗小品画,显示出作者白描手段的高超。